是愛是習慣
很有感觸的一篇文章~~
如果不是因為那天與阿偉吵架； 如果不是因為一時興起在留言板上發洩情緒； 如果他的回應，能夠置之不理； 如果能克制自己，不要再沈迷； 如果……如果沒有當初，今天就沒有這些掙扎與無奈！
因為莫名的原因，我與阿偉發生了第一次嚴重的爭執。
交往三年，我們從不曾吵架 ( 不可思議吧！)。 也許是已經過於平淡，一切都好像是種習慣。 固定的時間約會，固定去那家咖啡廳，坐在固定的位置， 喝著固定的咖啡，固定加幾湯匙的糖與奶精，然後他看他的報紙， 我看我的雜誌，聊著不搭調的話題。 雖然有時會想著，這樣淡似白開水的愛情，是我想要的嗎？ 但阿偉已成了我生活上的另一種習慣，習慣要改變還真難。 況且，阿偉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不擅表達，沈悶些罷了。
那天，阿偉提出交往這麼久，好像也應該結婚了，給大家一個交待。 我不知那來的衝動，反問阿偉他是為誰結婚？ 他訝然的看著我，眼裡有著不知所措，然後聳聳肩的說： 「當然是為我們。」
我被他的回答所激怒，不滿的問著他，對我的愛有多少？ 或許那天，我真是瘋了，喝厭白開水，希望來點不一樣的滋味，酸甜 苦辣都好，只要不是白開水。
阿偉不解的看著我：「不愛妳，會與妳交往三年都不變？」
我早知道他會這樣說，只是心裡還是希望他能用另一種方式回答。 我失控的訴說我的不滿，衝動提出分手的要求！ 阿偉默然無語，我卻被自己說出的話給嚇住。一陣寂靜後…
阿偉沈聲問我：「既然是那麼委曲自己，何必浪費三年的時光？」
我突然希望看見憤怒時的阿偉是何種模樣？我大聲的回答他： 「有白開水喝總比沒有的好。」
他讓我失望了，看了我一眼，就不發一語站起身轉頭要離開。 我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他輕輕的掙開，淡然的說： 「今天也許不是說結婚的好時機，我們再想想。」
我氣他也氣自己，拿起桌上的茶水，潑在他的臉上，咖啡廳裡的人 全都看傻了。阿偉擦掉臉上的水漬，淡淡地說：「別鬧了，等會兒自己 回去要注意安全。」
他留下了我，他竟然留下我獨自一個人在咖啡 廳裡！而我卻為阿偉的拂手而去高興起來。 呵…這個男人終於也有生氣的時候，雖然表現得不如預期，但他 從不曾這樣過啊！ 面對旁人訝異的眼光和竊竊私語，我才不在乎。只是突然想起，這算 是一次嚴重的爭吵嗎？
我不以為因為這樣我和阿偉就會分手。 上網只是因為無聊打發時間，就算是在聊天室中，也常有一搭沒一搭 與人交談著。對於所謂的網戀，更覺得超級無聊！ 在現實生活中，我已經有阿偉，網上對我有興趣的陌生人，我才不甩 他。看到留言板上各種心情留言，都會讓我譏笑一番。
那天因為咖啡廳的事，竟讓我頭一次在留言板上寫著：
“如果你的愛人已經讓你覺得彈性疲乏，該分手還是繼續下去？ 是白開水好喝？還是加了滋味的飲料好喝？ 愛情應該轟轟烈烈？還是平淡就好？有什麼方法去改變一張無論怎麼挑釁都不變的臉？”
其實，我只是胡言亂語一番，早已經習慣阿偉在我生活上所佔的位置 ，要是真分手，我還不知怎麼辦才好。 阿偉沒有了我，日子也不曉得怎麼過吧！
但是第二天，我卻在留言板上看到署名－自由－給我的回應：
“你的愛人會彈性疲乏，那是因為你用不在乎的態度去經營你的愛情， 細細品嚐白開水的味道，會讓人覺得很甜美，
加了糖的飲料只是一時好喝，久了，總會令人反胃。 轟轟烈烈的愛情是一剎那的感動，不如細水長流的珍貴。 用心去對待珍愛你的人，就會發現，他用最真實的臉在面對著你，那才是永恆的誓言。”
我的天啊！自由是誰啊？ 我細細的回想，從不曾在聊天室中看過這號人物，但他的每一句留言 ，都深深憾動我的心，我很好奇他為何會這樣的回應我？ 在聊天室中問了幾個熟識的網友，也沒有人聽過這個化名，於是我在 留言板上留言給這個署名為自由的人：
“如果習慣成自然，要怎麼改變？ 生活總不能一成不變，一些添加物會使愛情更美好，白開水偶而 也該加點酸甜滋味， 曾經擁有的愛情真的不在乎天長地久？一輩子太遙遠，誰又真能不變？”
我心裡樂得很，這個叫自由的人，倒要看看他會怎麼反應。
果然，我留言後的隔天，自由在留言板上做了回應：
“是你將習慣當自然，還是你懶得去改變？ 改變如果要靠別人，再多的添加物只會讓愛情變酸不會甜。 曾經擁有都是謊言，那是所求不得騙人騙己，天長地久有誰看見？如果是真愛，一輩子都太短，質問別人，不如問自己，是否不變？”
哇拷！自由竟然把問題丟回給我，這太好玩了，我真想會會他！ 只是上了幾次聊天室都沒遇見過，該怎麼才能約他在聊天室談談呢？ 我對他真是充滿了問號？而在這幾天，我竟然把阿偉給忘了，忘了打 電話給他，也忘了他沒打電話給我。 對於自由的好奇已佔據了我大部份思想，進出聊天室的時間及次數也 愈來愈長而且頻繁，熟識的網友常取笑著我，會是另一個網戀的開始嗎？ 我笑著否認，談著虛幻不真實的戀愛是件很幼稚的事，只是對自由覺 得新奇，弄懂了就會覺得沒什麼好玩的吧！
網友警告我，可得小心，別讓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中！ 會嗎？當然不會，我對自己很有信心的，而且我有阿偉啊！ 我一再地對自己保證。 可是阿偉怎麼都沒與我連絡？他真的在意那天的事嗎？明天又是固定 約會的時間，阿偉會記得吧？他會不會去呢？ 第一次，我竟然對我們之間有了不確定感，要是阿偉沒來怎麼辦？ 那晚，我睡得極不安穩，做了個夢……夢中的阿偉已不要我了，他挽著別的女人，冷聲對我說著， 她喜歡喝白開水……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上班時間。 我忐忑不安的撥電話到阿偉的公司去找他，心想如果等會兒阿偉來接電 話，隨便編個理由再問他有沒有忘記今晚的約會，反正那天是我不對 ，先低頭又怎樣，不會少塊肉啊！
阿偉來接電話了，聽到他沈穩的聲音，我卻說不出話來，阿偉在電話 那端喂了半天，我還是默默無語，心裡卻著急得要命，趕快說些話啊 ，不然阿偉會掛掉電話的！ 突然，聽到阿偉嘆了口氣，輕聲地說著：
「阿妹啊！要說些什麼呢？晚上我會去的，別想那麼多了！」
電話喀一聲被放下，我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阿偉知道是我，他沒生 氣，也知道我打電話的用意。 安下了心，我擦擦臉上的淚水，對著同事好奇的眼光扮了個鬼臉。
我是阿偉生活上的習慣啊！ 起身倒杯水喝著，嗯！白開水的味道還真不錯。 在等待晚上的來臨時，我的心思又轉到自由的身上。 在留言板上我寫著希望能與他一談，可是他都沒有回應。是他這幾天都沒有上線呢？還是…
我打開電腦連上線，想著自由在留言板上留言的時間好像都是在下午， 那今天會不會遇上呢？ 我進去聊天室轉了轉，都是些不認識的人，看著他們的對談覺得蠻無 趣的，就溜到留言板上去看看有什麼新的留言。失蹤好幾天的自由又出現了，他在板上留言給我，不回我想要與他一 談的事，卻留了一首席慕容的詩—無怨的青春，這是什麼用意？ 他的詩勾起我的回憶，跟阿偉認識三年，他連我喜歡什麼樣的文章都 不曉得。每次去書局逛，都是他看他的，我逛我的，偶而買幾本書， 也只是互相瞄一下，哪管對方買些什麼…
唉！阿偉都是這樣，為什麼不能將他的關心稍稍表現一下，化為行動 嘛！ 席慕容的詩我好欣賞，自由留了這詩是巧合還是同好？我又該回些什 麼話給他？哎呀！不管了，晚上回來再說了。 等會見到阿偉要說些什麼話，上次那間咖啡廳我不敢再去，真得好糗呢！
阿偉仍然在固定的時間來到我家樓下，我早就趴在陽台上巴望著等他 。 看到他的車一轉進巷口，趕忙霹靂啪啦地衝到樓下，卻在接近門口時 遲疑起來，見到阿偉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是「嗨，你好。」還是「對不起！」或是故做鎮定像從沒發生任何事？我站在門邊猶豫著…
突然，門被一把拉開，正在分神的我，嚇得往外跌出去。 阿偉接住我，皺著眉問我是要嚇他還是嚇自己？
呵…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害我心裡預演老半天，沒想到第一句話會 是阿偉說的，而且還說出這樣的話。緊緊挽著他的手，我笑個不停。 阿偉可能也沒想過會是這種情形，楞了半餉，才摸摸我的頭髮：
「妳最近怎麼一下陰天一下晴天的？」
要怎麼對阿偉說呢？ 我的心是吊在半天高啊，現在才落了地踏實些。 那晚我們換了地方吃飯，雖然還是點相同的咖啡， 放同樣份量的糖和奶精，卻覺得特別香醇。 我告訴了阿偉，他笑笑說以後可以去多試試別家的口味。 我不知阿偉是怎麼想的，但這次約會的感覺有些不同，那次吵架也讓 阿偉注意到該有些變化了嗎？
帶著愉悅的心情回到家，看到桌上的電腦還開著，才想到下午為了等 阿偉竟忘了關上。我重新連上線，打算仔細再瞧瞧自由的留言。 留言板上已有人捉狹似留言取笑我，那人還真無聊。 看著自由留的那首—無怨的青春，希望能與他談談的渴望又再度燃 起，我決定再試試，這次我也留席慕容的詩—七里香：
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 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而滄桑了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然後留了我的 E-mail~~
就算自由不想在線上與我對談，透過電子郵件總可以吧！ 不過自由是誰？他留言回應我是什麼用意？無怨的青春又是暗示什麼？ 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留言後，我決定去聊天室逛逛，心裡是期盼也許會遇上。 熟識的網友一見我進去，七起八落的取笑，紛紛猜測自由是何人？ 我坦白的回答，真的不知道，也許在聊天室的化名又是另外一個！ 在裡面跟他們哈啦一陣後就藉故下線。 臨睡時，心裡仍想著，如果阿偉能跟自由一樣，寫寫詩給我，就算偶而 我也心滿意足。
跟阿偉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沒有再提起結婚的事 ，對我的態度與以往也有不同，可不是冷落或疏離喔！而是他會一再地 問我的意思和看法。過去他做任何事都會尊重我的意見，不過我老是心 不在焉地回著，後來，他習慣先做再說，我也習慣由他決定。 可是現在，他卻會堅持要我說說意見，說是可讓他有另一面的參考。 幾次後，我才發現，阿偉真的有很多地方我不了解，難道真如自由所 說的，我用不在乎的態度在經營我的愛情？是我懶得去改變，而不是習 慣？我為這個自我發現困擾極了，我愛阿偉嗎？阿偉愛我嗎？習慣？我 和他會習慣多久？如果習慣真能改變？那我們的未來？ 唉呀！我頭痛死了！ 實在沒有心情再繼續工作，找個理由請假回家，真的該好好想想。 我不想失去阿偉，因為我習慣……啊！我一團亂了。
回家後，習慣打開電腦看有沒有電子郵件，按下開關後卻為自己的動 作苦笑不已，又是習慣！ 信箱裡有著一堆垃圾，還有幾封網友的信件，然後自由的名字映入我的 眼中。他在板上還是有留言給我，不過都是留著詩， 從一些聽過名字的，像：余光中、蔣勳、徐志摩、席慕容…到沒聽過的竹人、梁元、葉芝，真的有點像在考試。而我每一次心情卻都興奮不已， 不過電子郵件卻是第一次傳來。 我趕忙開來看，自由是這麼寫著的：
“剛開始見到妳的留言，猜想妳是個對愛情苦悶的人，不管妳與情人 之間的問題為何，如果努力了，卻仍失敗，至少還是無憾！ 若是任由著可以挽回卻放棄，回憶起來，那將是生命中最大的缺憾。 或許妳的幸福就此流失，所以提筆鼓勵妳。 與妳在板上留言互動幾次，發現我們同是詩詞的愛好者，天下之廣知音卻難尋！附上鄭愁予的雨絲，妳應該會喜歡吧~~
我們的戀啊 像雨絲
在星斗與星斗間的路上 我們底車輿是無聲的
曾嬉戲於透明的大森林 曾濯足於無水的小溪
那是 擠滿著蓮葉燈的河床啊
是有牽牛和鵲橋的故事 遺落在那裡的 遺落在那裡的
我們的戀啊 像雨絲
而是否淡的記憶 就永留於星斗之間呢
如今已是摔碎的珍珠 流滿人世了
一再細看自由寫的內容，細細品嚐鄭愁予的詩。 雖然我們並不相識，卻心靈相通，要是阿偉…一想到他，心又亂了。
自由每天都會傳 E-mail給我，談談詩，聊聊對人生的看法。 透過他的介紹，我認識了好多詩人，也看了他們的很多作品。 而漸漸地，我會與他分享我的心事，分享我的喜怒哀樂。 等待自由的郵件竟成了我每天的習慣。
阿偉跟我的約會還是固定地持續進行著，我們去的地方也慢慢的擴大。 但是不管去那家餐廳，還是喝著相同的咖啡與同份量的糖和奶精。 阿偉也會與我聊聊一些我們從不曾聊過的事，但不管那種話題，阿偉 的見解都使我驚異不已。過去三年，為什麼我從沒發現阿偉的這一面？他的表情，他的聲音竟都會讓我著迷般的注視著聽著，彷彿我們才剛相遇……有時倆人逛街，阿偉會緊拉住我的手。 在以前，我都覺得怪怪地掙脫掉，而現在，我會反握住他的。 剛開始阿偉也被我嚇到，對著他笑笑，我握得更緊。 心裡知道，我在重新調整阿偉的地位，以前是習慣，現在是需要。
自由傳給我的每一封 E-mail，我都列印起來訂成一本冊子，興起時 ，會拿出來一再的回味。 我從不覺得有哪裡不對，自由也算是我的朋友啊！
有一夜，可能天氣太熱的關係，我躺在床上反側難眠，好不容易睡著， 迷迷糊糊似做了夢。夢中有著阿偉及另一個看不清臉孔的男人，他們坐 在一個蹺蹺板上，阿偉向我招招手，但那個男人卻對我搖搖頭。 我站在中心點有些遲疑，為難地看著阿偉，阿偉也看著我，然後他轉頭 不再理我。我大叫阿偉的名字，卻被自己嚇醒了。 不懂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夢中的那個人是誰？我為什麼會怕破壞他 們倆的平衡而不敢走向阿偉？ 那一夜，我睜眼到天亮苦思不解。
白天的時候，阿偉佔據了我的生活空間。 夜深寂靜時，自由卻是陪伴我的人。一封封傳遞的 mail，寫著詩，傳 送某種訊息，我發現自己竟然痴戀這種感覺。 但他們在我心中的定位不同啊！ 可是自由的失蹤卻讓我發現，我的想法太幼稚了！ 自由已經一兩天沒傳 mail給我，傳過去的 mail也都沒有回音。 我坐立不安胡思亂想著，甚至把家裡的 mail帳號也登錄到公司電腦上 ，深怕是自己的電腦壞了。
在阿偉面前，也老是魂不守舍，回著他的話更是雞同鴨講，心早就飛到 電腦上去。自由今天有沒有傳 mail過來啊？ 阿偉發現我的異樣，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樣的情形持續幾天後，有一晚，阿偉載我到陽明山去看夜景。 或許是那夜的天空星星很多很亮，或許是陽明山下的台北燈火輝煌 ，或許是寧靜的氣氛影響了我，或許是多日來情緒不安已讓自己疲乏 ，也或許是這些因素全加在一起！ 我坐在阿偉的身邊，緊緊的偎著，突然問他還要不要娶我？
阿偉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問我對他的愛有多少？是為誰而結婚？ 若不是心情有些亂，還真會為這些話而大笑。 這是我以前問阿偉的話，他現在卻丟回來問我啊！ 我沈默不語，阿偉揉揉我的髮，嘆了氣。
直到送我回家，都沒再說半句話， 我是真的要嫁阿偉，我很肯定的啊！ 那為什麼我卻對他的話而沈默？ 腦子一片混亂，下意識打開電腦，自由的 mail傳了進來。 他告訴我，他想見我，在這段沒有與我連絡的時間裡，他是在整理自 己對我的心意，而現在他是確定的。 要找與自已興趣相同，心靈相通的人實在不多，他要等我的回音。
哇！我快瘋了，怎會這樣，我當自由是朋友啊！ 我不會喜歡上在網路交談甚歡但卻從沒見過面的人，現實與虛幻我分
得很清楚！我…我與阿偉三年了，認識自由才二個多月，我…怎會這樣亂呢？悶在心裡好多天，想了好久，我還是沒辦法釐清自己 的思緒，情緒大受影響。實在受不了了，我該怎麼做呢？ 我是愛阿偉的，真的，現在已經不是習慣他的存在。 但自由呢？自由在我心中是算什麼？ 我好矛盾，我不知要怎麼辦！ 我已經是那隻困在迷宮裡的老鼠，盲目地胡亂走著，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跟阿偉同穿褲襠長大的好友阿豪突然約我出去。 我雖很納悶，卻也知道一定是有關阿偉。 見面後，阿豪絕口不提阿偉任何事，他一直跟我聊天聊地，我真有些 搞不懂他到要幹什麼！ 阿豪點著與我相同的咖啡，喝一口後咋著舌說 阿偉真是夠厲害，討厭喝咖啡的人竟然可以喝三年， 真把我弄糊塗了！
阿豪看著我一臉茫然樣，微笑著說：
「阿妹，我要告訴妳一些阿偉的事，妳以前從來沒聽過，以後有沒有 機會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妳要仔細、認真、好好的聽。」
阿豪慎重其事的樣子讓我覺得好陌生，我從沒看過。於是點點頭，看著他，聽他說：「我同阿偉一起長大，跟他交情最好，所以我說得每 一句話可信度都最高，對吧！」我又點點頭。
「跟他認識這麼久，我真的沒看過他喝咖啡，直到認識妳。因為妳愛 喝而且只喝一種口味，阿偉也學著去接受。 妳常會天馬行空胡亂想著，阿偉為了不干擾妳只好靜靜地陪著。 為了妳說想有自己的空間，阿偉不想綁住妳，所以一個禮拜只好見妳一兩次。 其實我也不用一一舉出吧！ 妳想想，你們交往三年，是誰在配合著誰？ 老實說，我並不看好你們的感情，妳活在自我中，阿偉卻一直在改變自己。 我不知妳當阿偉是什麼？ 是習慣他的存在？還是真愛著他？ 感情是互動而不是誰付出誰取得？但妳在我們這些朋友眼中，卻是最 自私的情人。如果可能，我希望妳和阿偉是朋友而非情侶。 其實，我沒立場這樣說，但是，如果妳能認清阿偉在你心中是什麼？ 我想以後你們才有將來。」 「我跟阿偉一樣，我們只愛喝白開水。」
因為阿豪的一番話哭得淅瀝嘩啦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是他口中的那種人！ 望著桌上的咖啡杯，我找不出反駁的話。
從高中起我就愛喝這種咖啡，十幾年來都沒變。 第一次約會，是我幫阿偉點的，我以為他也愛喝。 我真那麼惡行惡狀，讓阿偉的朋友也無法認同我？ 我想著三年來的一切！ 我想著阿偉看我的眼神！ 我想著自己霸道的模樣！ 我…我當阿偉是什麼？」
阿豪站起身，低頭望著我說：
「阿偉喝醉酒告訴我，他要放手讓妳飛，我不知道是發生什麼問題 ，不過如果妳真的只是習慣阿偉的存在，習慣可以取代，可以改變，那飛吧！」他拍拍我的肩大步得走開。
我究竟在咖啡廳坐多久？我不知道。 服務生告訴我要打烊了，我順從的起身離開。 沿著路沒有目地的走著，阿偉的人跟自由的 E-mail交錯在腦中浮現。 看著男男女女雙雙對對從身邊走過，而我…我在那裡呢？ 阿偉深愛著我，我卻對自由有些動心！ 我應該是愛著阿偉的，卻又對自由割捨不下！ 一個相戀三年的情人會比不上只靠郵件傳送卻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的人？ 為什麼我會如此徬徨無法下定心意？ 滿街的商店燈光逐漸熄滅，過往的車輛也慢慢稀少了，從不知自己會樣孤單，淚水在眼裡打轉…
一輛急馳而過的車子突然剎車，有個人下車往我奔跑過來。 阿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頭看著他。 他的眼裡有著關懷，還有我從沒發現到的深情。 剎那間，心中一片清明！ 阿偉是實在的，自由是虛幻的！ 阿偉是熟悉的，自由卻是陌生的！ 即使他與我在某一方面興趣相同，但他能像阿偉一樣處處為我著想 ，真心守護我三年嗎？ 過去自私為己，現在才懂得什麼叫做愛。
我啞著聲音對阿偉說： 「我現在能確定自己的心，是為你為我做的決定！ 阿偉，你還要娶我嗎？」
自由，是的，我的心自由了，只為阿偉而自由！ 我緊緊抱住他，一個念頭閃過……呵…阿偉也可以為我去學寫詩吧！